昨晚,陪一個學妹聊天,關於他在職場上的巨大挫敗。
學妹和我從沒見過面,才沒聊幾句,他說:
「學長,你怎麼這麼快就抓到問題點,很精準耶」
這不是要要炫耀我個人多會諮商,
相反的,這席談話我根本沒用上什麼諮商方法。
而是在幫他理清楚,他在職場脈絡的種種。
對於政治、權力、派系,以及上下之間微妙競合的張力。
雖然我對情緒的同理不多,但這過程中,有笑有淚有擊節喝采。
我們都為一起爬梳荊棘感到開心。
庖丁解牛,為什麼我能切這塊肉?
因為自己走過那些過程。
職場十年,我就在夾縫中練身手。
不要以為我很罩,前陣子我也有一個失敗經驗。
那是和一個投身社會運動的朋友出門,一邊爬山一邊聊天。
在談的過程中,我意識到自己無法同理他在運動現場的種種處境。
因為我,完全欠缺社會運動的經驗
即使我努力讓自己仍然保持專注,去細聽他說的每件事。
但我就是給不出到位的回應。
可愛的社會運動朋友還是開開心心目送我上公車。
我卻深知,他的傷勢我無法碰觸。
心理諮商,溫暖、真誠一致、同理心,是基本要件。
但若僅止於此,卻不夠。
若你的案主,社會經驗人生閱歷都比你厚實老練,
我們在他們面前,不過是一個看似擁有諮商專業的「小孩」。
他很快就知道:你碰不到他的。
對於這樣「高度自覺、高度發展」的實踐者,
他絕不會滿足於「辛苦了!」「感覺你…是嗎?」
這種要逼近又不逼近的搔癢語言。
這種要逼近又不逼近的搔癢語言。
他需要的是:
一個對自己生命也有高度demand,能與他旗鼓相當、華山論劍的人。
可惜的是,在我的經驗中,台灣心理師的訓練,大多選擇棲息晤談室中。
他們只處理「心內的問題」,
而對於社會、政治、人間的複雜性,不知是無力處理還是選擇性不處理。
或以「要維持專業助人關係和界線」為由,畫地自限。
或以「要維持專業助人關係和界線」為由,畫地自限。
同理,要怎麼能到位?
這是所有心理師的基礎課題,也是一輩子須努力的課題。
心理師自身對生命的實踐,乃至因實踐而獲致的「冷暖自知」。
是的,就是這個「冷暖自知」,往往才是「同理」發生的可能。
那是專業所無法給的。
生命如此複雜,有那麼多受苦且奮力的人,躺在他匍匐前進的幽徑之上。
若心理師只關在諮商室裡不自己也去爬一爬,我們何能逼近對方難言且巨大的苦?
如是,我想起那些我在運動場上的朋友、那些在社會底層奮戰的朋友。
他們的傷,誰能懂?
很抱歉,我也還不懂。
但很慶幸,我遇見過一些好老師,我知道,他們能懂。
但很慶幸,我遇見過一些好老師,我知道,他們能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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