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過大殿後方的簷廊,走下深夜漆黑的樓梯,走過夜雨濕滑的小木橋。
有那麼那麼多的時刻,我抬頭,看向霧濛濛的前方。
時有時無的念起大悲咒,又或想起了師父。
此時我踩著的每步路,堅牢地支撐著色身的一切,供應我「以假修真」的一切。
都是某一個人成就的。
而那個人離我很遠了。
大殿鷹架還沒拆,一片灰濛濛的時候,我在這裡。
師父還在方丈寮的時候,也曾途經他的窗前。
大殿落成後,男女眾法師第一次一起早課,我也在這裡。
那麼多與此生相關的記憶,都在雨中被喚醒。
那個人遠行多年之後,我慢慢才明白,生命確是一條獨行的路。
一條終究得一人往前,沒完沒了的路。
即使仍有那麼多,我敬愛的法師們。
不需言語、不用談心,我們共享一份遙遠而清淨的道情。
相對問訊後,我們仍走在各自的路上。
即使仍有那麼多,剪不掉的情執愛染。
讓自己暫時躲開生命實相的逼惱。
但另一個「幹麻那麼透徹」的聲音,總會很願意站在遙遙處,張嘴大笑──真傻阿你!
是阿,傻阿我。
念頭雜染聚合而成的五蘊身心,就是傻。
那麼,我是誰呢?
那麼,該去哪裡呢?
您遠行之後,我慢慢明白,這是一條獨行的路。
一條走不到盡頭的路。
一個找不到答案的問號。
「但我沒那麼慌亂了,師父。」
「是真的,師父。」
「幹麻那麼透徹」的聲音,又笑了──修行是你自家的事,不干師父的事!
謝謝「幹麻那麼透徹」的指教。
於是收攝身心,提起佛號,繼續往前走。
在風中、在雨中,在溪水流過的木橋上。
(圖片來自法鼓山網站)
(圖片來自法鼓山網站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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