書院有一對姊妹,是來自台東泰源的邦查孩子。今晚晚餐後,我們一起善後,一邊在廚房洗碗,一邊不知怎麼就開始複習起阿美族語。
「福定!」「魚!」
「瓦住!」「我知道,是狗!」
「哪唉齁幾樹後?」
「這句太難了?是什麼你好的嗎?」
我這冒牌的阿美族開始遭遇瓶頸。
「對,正確答案是....你現在很好的嗎?」
說話的是妹妹,他的名字叫"哈娜崓",意思是「花的果實」。
聽到這個標準答案我笑了出來,他們連國語翻譯都--超"原"的。
「你們知道"子 ㄍㄧㄨˋ"是什麼嗎?」
「有喔,我奶奶以前有帶我們去海邊採。」
(這是一種長在海邊礁岩上的貝類)
胡亂複習一番之後,那個叫巴奈的姊姊,若有所思地說:
「好久沒有說母語了喔,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。」
我問他為什麼奇怪?
「來到屏東之後就很少講了,現在又想起來,有點陌生,又很懷念。」
他們的母親因為無法好好照顧他們,所以他們只好離開家,寄住在院長家裡。第一次看到他們時,我覺得他們像是被拔了根的小樹,移植到一個遙遠的地方。
即使鄉愁如此遙遠,他們推開廚房門口時,仍然用了最標準的阿美族爽朗,對我大叫:
「憲宇老師,阿賴!」
「說錯了喔,是噶柱老師。阿賴!」
阿賴,謝謝。
謝謝我的邦查女孩們,讓我也想起那段已然遙遠的時光。
(阿美族自稱為"邦查",Pangcah,意思為"人")
2014年3月6日 星期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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